仙尊自来不喜热闹,更因曾效忠朱雀仙尊而厌恶三族除了三位少尊和鹓雏司尊,无关人等一向不许踏足九重天。
云收诧异道“所有”
仙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耐心地回答他愚蠢的问题“自然。”
“可彤鹤少尊据说还在病中,不能离开云半岭。”云收迟疑道,“还有鹓雏司尊”
仙尊脸色全是病态的苍白,他轻柔地把扶玉秋脸上的泪水擦掉,心不在焉道“那便让云归一起去。若有人不愿过来,就地格杀。”
云收“”
扶玉秋“”
就地格杀
云收满脸懵然地下去了。
扶玉秋已经忘了哭,仰头茫然看向仙尊,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疯。
“高兴了”仙尊手懒懒撑着脸侧,垂着眸和扶玉秋对视,视线温和得要命,像是在看耍脾气的心上人,“唱个小曲来听听。”
扶玉秋“”
扶玉秋一个激灵,忙从活阎罗的糖衣炮弹清醒过来,怒目而视,凶巴巴的。
他还记着活阎罗把凤凰抓回来这事儿呢
再说他从九重天逃了一遭,活阎罗恨不得把他当焰火放了,怎么可能会帮他
指不定他把流离道的人全都叫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话虽如此,但如果活流离道所有人全都过来,他是不是就能直接见到三位“少尊”,省得自己滚个五六百年去云半岭了
这样一想,扶玉秋怒火消了不少,但还是不想理活阎罗。
仙尊也不生气,捧着扶玉秋慢条斯理到了九重天大殿。
有活阎罗在,扶玉秋跑不掉,也根本没想跑。
仙尊倚着云椅,手肘撑着扶手,还未束起的长发披散而下,几绺乌黑的发随意搭在扶玉秋的尾羽上。
扶玉秋被放在站在扶手上,身后就是仙尊层叠的衣袖和手肘,回头一瞥,怒气冲冲将那几绺发甩下去了。
晦气
云收动作很快。
一刻钟不到,大殿之外便传来凌乱却轻缓的脚步声,像是有一堆人提心吊胆地放轻步伐缓步而来。
云收进来“尊上,流离道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到了。”
扶玉秋倒是有些诧异了。
不是说流离道只给三族少尊和鹓雏司尊住吗,怎么这么多人
仙尊懒洋洋地道“原形进来,走一圈。”
云收讷讷称是,心中暗忖“兴师动众把这么多人叫来,只走一圈难不成尊上在选妃”
仙尊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且残忍嗜杀,这事三族众人皆知。
这次无缘无故将所有人召来九重天,五颜六色的鸟兽噤若寒蝉,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仙尊当焰火放。
众鸟兽像是怂鹌鹑似的,笨拙地迈步走进大殿,连头都不敢抬。
有几个三族少尊的心腹胆子大一些,怯怯地抬头往云椅上瞥了一眼,纷纷一怔。
端坐云椅的白衣仙尊恍如仙人,衣袍拖曳至玉阶上,尊贵又雍容。
他对下方的“鸟兽走圈”意兴阑珊,视线落在扶手上的小小白雀身上,唇角都嗔着笑意,看起来
有些温柔。
温柔
众人打了个寒颤。
仙尊怎么可能会温柔,他们是被吓得神智失常了吗
扶玉秋根本没察觉到活阎罗的眼神。
他不懂仙尊此举到底何意,但却不妨碍他抓紧机会去找风北河。
流离道的鸟儿众多,扶玉秋眼睛眨都不眨地落在面前一一走过的鸟兽身上。
但他眼睛都被那五彩斑斓的翎羽看花了,愣是没寻到熟悉的气息。
仙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见状又叫来云收“化为人形,再来走一遍。”
“”云收唇角抽动,“是。”
本来有些蔫哒哒的扶玉秋顿时亢奋起来。
人形
虽然他讨厌人类,对五官也有些脸盲,但风北河那张可恶的脸就像是烙印似的。
他记得牢牢的呢
满脸懵然的鸟兽又化为人形,同手同脚地前来大殿走了一圈。
片刻后,扶玉秋又蔫了。
这些人里,并没有风北河。
仙尊看着耷拉叶子的扶玉秋,沉默一会,道“少尊和司尊呢”
云收“在偏殿候着呢。”
毕竟这种“选妃”场面,若是三位少尊和司尊也混在其中,这几乎算得上是折辱,他们自然不肯。
仙尊淡淡道“叫过来。”
云收颔首称是。
没一会,四个人从偏殿缓步而来。
扶玉秋连忙偏头看去。
最先过来的,是扶玉秋记忆中熟悉的青衣男人,他相貌和青溪有些相像,气质温和,颊边还有一抹苍鸾族纹。
是苍鸾族主,凤行云。
扶玉秋撇嘴。
果然是凤行云让他前来暗杀仙尊的。
不是什么好啾啾。
接着便是身着黑袍的阴郁男人,他看起来黯淡极了,走路都垂着脑袋。
不认识。
扶玉秋将视线看向第三个。
如果说第二个男人是灰扑扑的石头,那第三位就是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少年一身明黄裹红的华丽衣袍,长发编成乌黑的发辫垂在肩上,上面还插了几朵娇艳欲滴的花簇。
那张脸美艳无比,见到仙尊粲然一笑,更添几分姝色。
不认识。
扶玉秋将视线看向最后一人,微微一愣。
穿着黑衣的男人神色漠然,脸色全是病态的苍白,似乎大病初愈,五官和扶玉秋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是风北河吗
扶玉秋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不太敢认。
四人走到大殿下,恭恭敬敬屈膝跪下行礼。
“见过父尊。”
仙尊看着扶玉秋呆呆的神情落在凤北河身上,微微挑眉,道“凤北河,化为原形。”
凤北河眉头一皱。
仙尊总是用这种像是逗灵宠的语调同他们说话,好像少尊和九重天唱歌卖乖的黄鹂、白雀没什么分别。